七月读书笔记

鲁璐

《政治科学中的制度理论：“新制度主义”》

本月阅读了盖伊·彼得斯的《政治科学中的制度理论：“新制度主义”》一书，该书对制度主义、新制度主义及其各个流派进行了详细的探讨。

从十九世界到二十世纪中期政治学的研究范式主要是旧制度主义，即将研究重点放在国家及其相应制度上，认为制度与结构是政治学分析的根本性因素，制度与结构决定政治行动了。旧制度主义的元理论主要由法律主义、结构主义、整体主义、历史主义、规范分析组成。法律主义关注国家法律在正式治理结构中的中心地位，法律的内涵通常是制度及其结构价值的反映。结构主义意味着政治分析重点是政治结构及其功能，结构是中心地位，结构决定着资源配置及其政治行为。历史主义则是将政治变迁和政治制度或者政治结构内涵分析放在历史的视野中区考察，认为政治制度及其结构蕴含着一个政治共同体稳定的价值观。整体主义意味着政治分析是将整个政治制度纳入分析视野中，在比较政治领域中，整体主义意味着是整个政治制度的比较，而不是单个。规范分析则是指旧制度主义分析经验事实中，仍然将理性模式或者价值判断代入其中，也就是说经验分析与理论思辨仍然没有明显的分野。旧制度主义的缺陷是明显的，旧制度主义分析缺乏科学范式，许多论题无法证伪也无法证实，过于关注结构与法律，忽视偏好与行动，过于关注输出而忽视输入，将结构与制度视为一成不变的东西，而忽视政治行动者的能动性。

到二十世纪之后受到以孔德、斯宾塞等人为代表的实证主义的影响行为主义革命爆发了，行为主义将重点转向到能动，以各种政治行为及其影响为分析对象，认为政治行动者的偏好外在于政治制度。此外，在理性选择理论的影响下将古典经济学理论引入形成理性选择分析范式，认为政治行动者的个体自利是其行动偏好的来源。这两大分析范式的共同点集中在对理论发展的重视、方法论的个人主义、反规范的偏见、输入主义四个方面。

新制度主义出现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马奇和奥尔森发表的《新制度主义：政治生活中的组织因素》一文为标志，对行为主义和理性选择理论的解释局限进行反思，对其具有的背景论、化约论、功利主义、工具主义、功能主义的特点进行了分析，背景论认为政治与社会紧密相连，政治现象臣服于背景性现象，未能注意到政治本身具有的自主性和独立性以及政治对社会的“塑造能力”。化约论指用行为主义和理性选择的政治研究方法将集体行动化约为个人行为的研究倾向，任何集体的特性都来源于个体的选择。功利主义则关注价值决策为个人提供了什么的倾向，而不是代表他们自己的本质价值。工具主义强调政治生活是通过公共部门做出一些事情的过程，而不是符号、价值等诸多因素的复杂互动。功能主义代表的是对行为主义和理性选择理论处理历史问题的批评，马奇和奥尔森认为历史的发展是走向均衡的有效过程。结构功能主义认为社会是政治组织由低级形态到高级形态的变迁。在对行为主义和理性选择理论的反思基础上马奇和奥尔森倡导要形成“新制度主义”。新制度主义以集体行动作为分析核心，政治集体行动和他们的社会经济背景之间的关系应当是双向的，政治有机会塑造社会，社会同样也有机会塑造政治。“只有在这种制度的、多面的政治观念中，政治学才能真正理解和解释被我们选择作为主题的复杂现象。”

新制度主义在本书中主要讨论了七个流派，即规范制度主义、理性选择制度主义、历史制度主义、经验制度主义、社会学制度主义、利益代表制度主义、国际制度主义。对每一流派的讨论都围绕九个问题展开：（1）制度由何构成？（2）制度是怎样形成的？（3）制度如何变迁？（4）个体与制度如何互动？（5）制度是如何运行的？（6）这种制度理论的解释限度是什么？（7）这种制度对于制度设计有什么论说？（8）制度如何运行？（9）什么是好的制度？文中对这一系列问题进行了详细的论述，在此不一一赘述。仅讨论这些流派之间的共性与分歧。各种制度分析有三个共性：（1）强调制度在政治分析中的根本性；（2）指出结构在决定政治过程结果和个人行为中的作用，也就是制度具有的规范性。（3）测量和证明制度存在的方法论问题。以社会学制度主义为例，他们与组织理论密切的联系使其在测量制度存在方面取得较大成果。同样，这些流派之间也存在诸多分歧：（1）各流派之间的根本分歧是对制度的定义以及在组织内对制约个体行为起作用的因素。（2）另一个重要分歧是偏好的来源。偏好究竟是外在的，并被个体带进制度还内生的，是个体融入制度过程的产物。（3）关于变迁的概念以及不同制度流派思考变迁的方式。变迁是被当作制度生活中的一个普通部分还是被当作稳定甚至可能超稳定规则的一个例外。（4）个体和制度互相作用从而塑造彼此行为的过程中所被假定的不同方式。是制度决定个体行为的能力多一些还是个体对制度执行和选择的影响更多一些。

至此，关于本书内容的讨论将要告一段落。新制度主义即使有诸多流派和观念，但也确实存在一个核心将这些流派聚集在一起形成一种解释范式。这个核心就是将制度看作政治生活的核心组成部分。在阅读本书的过程中也遇到很多困难，由于本书是对制度主义进行了理论探讨，所以其中涉及了很多理论知识，在阅读中需要查阅的知识较多，也影响了读书的进度。同时由于太过理论化以至于读完之后留下的印象不深刻，所以在接下来的补充阅读中应多结合实例，如对中国经济发展的理论解释、扶贫政策的制度主义视角等加深理解和印象，并用于分析实际问题。